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天的陈昭媛怪怪的,说了一些平时说不出来的话,和她平时那种平平淡淡的她有很大的出入。陈昭媛连着喝了好几口,借着羸弱的灯光,能看到她的脸颊泛起了微红。我也端起杯中酒喝了一大口,放下酒杯后,从烟盒中抽出了一支点上,重重的吸了一口,而后吐出来,就那么的一刹那,能感觉到吐出来的烟丝萦绕在双眸前而模糊了陈昭媛的模样。眼前的她感觉那么近却又那么远,我一直都不明了的是,她究竟看上了我哪一点。或许是这样吧,和喜欢的人谈恋爱,和适合的人结婚,她和我的性格很像,又都是单亲家庭。这么几个月的时间,我们相见的天数可以数的出来,维系我们之间的那座桥梁大部分都是信息,我看她去过的每个城市拍下的照片,然后在下面写上简单的 晚安 两个字。 听到陈昭媛说这半个月都留着深圳,还说到周末一起去欢乐谷,其实我也不傻,她是在给我们时间培养感情。
”少抽点,对肺不好,有没有感觉这啤酒很好喝的样子?“
我点了点头,确实比国内的啤酒口感好多了。我在那若有所思的抽着烟,余光看到陈昭媛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我这,把目光正对着她的时候。
我看到她在对我笑,她这么笑倒是弄得我不好意思了,可能是自己不善于和女孩子交流,她这么很莫名其妙的对着我笑,让我感觉很尴尬,目光挪开不是,不挪开也不是。
”你这次是从哪个城市回来?“
”西安啊,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陈昭媛好像很正经的再问我。看到陈昭媛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说了句要问我一个问题,我点了点头,示意让她说
“你有没有喝醉过?”
听到她这个问题,我摇了摇头,说自己每次都会喝的很少,不会到醉了的地步。
“这样,你没有喝醉过,但是我总觉得你心里最深处好像住着某一个女孩子,你知道吗,只有当一个人喝醉的时候,才会知道是谁赖在自己内心最深处不愿离开!”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说出这样感觉的话,或许她也察觉到我们之间隔着一道叫不出名字的鸿沟而无法逾越,但是陈昭媛把这道鸿沟理解成是有一个女孩子住在我心里而不愿离去。
“我大学谈过一个女孩子,两个人从分手到现在已经四年多没有了联系,我只记得四年前她的模样,谈不上她住在我心里不愿离去!”
这是我对她的回答,我的第一个女朋友是在大二的时候认识的,两个人认识没多久就因为实习而分离,我已经失去了她的联系很多年很多年,久到我只记得初见她的模样。让陈昭媛这么一说,我蓦然的想起了很多年前从我生命中走过的这么一个女孩子,其实人一生中会遇到许许多多的那些知道你名字抑或和来到你生命给你上一课而转身离开的,我想我大学认识的那个她属于后者,她给我上了这么一课而转身离开直至再也不见,她说我是一个很木讷不知道关心别人的男孩子, 当然,那是差不多五年前,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个男孩子,而五年后的我已经在岁月中沉淀了很多与时光有关的东西,只是我所不知道的是,这么些年来,她边上有没有出现一个人能让她过得不孤单。想到这,内心泛过那么一丝丝的悲凉,太多的往事在内心被陈昭媛这么一句话而泛起丝丝涟漪,我端起桌子前的杯子狠狠的喝了一口。我掐灭指间那快要燃烧殆尽的烟头,远方的夜空被来自远方的海风吹得干净极了,我忽然想起了那些年我在西安看过的夜空,只不过西安的夜空下临街两排有的是那种叫不出名的枫树,而我现在所在的这座沿海城市,能随处可见的是香樟树和棕榈树,我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回学校看看,总觉得那座校园还留着自己的什么。我的目光不知觉间落到了坐在我对面的陈昭媛身上,她在那拿着手机看着什么。
“你看,这个是我们在西安拍的很多景点,你有没有熟悉的感觉!”
边说着陈昭媛边把那张藤椅往我这挪了挪。看着她伸过来的手机屏幕,很熟悉,都是我大学时候去过的, 不过慢慢的我得心思已经不再这些图片上,而在离我很近很近的陈昭媛身上。
此刻的她手拿着手机微微侧着身靠在我身边不远处, 我的手指在她手机屏幕上翻动着图片,不时的触碰到她的手心。距离很近,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种淡淡的香味,翻了几页图片,她把手机放到我手上示意让我自己看,也许是她长时间的举着手机手酸痛了吧。接过她的手机,余光看到她那很靠近我的椅子没有挪开的意思,还能察觉到她把原本放在不远处的杯子也挪了过来。
“你好像有几天没有刮胡子了吧!”
听到她这么说,我下意识的抹了抹下吧,有点扎手的感觉,应该是今天出门的时候忘了刮胡子。“你有没有尝一下我给你买的那个巧克力?”
“恩,晚上看视频的时候都吃完了!“
”你晚上一般都看什么呢?“
”舌尖上的中国!“
可能是自己经常做饭的原因,其实早就听过《舌尖上的中国》这个节目,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一个偶然的机会才去看了一集,结果觉得蛮好看的,所以晚上看视频的时候把她买的那些巧克力豆吃完了。”周末我可不可以去你家蹭饭吃啊?“
听到陈昭媛说了这么一句,我转过身看着她,不知道她这句话是开玩笑还是怎么的,因为上次我和她路过我楼下的时候,让她上来我房间坐坐,她那种眼神让我觉得有点不安,或许那次她觉得我让她上我那是要和她发生什么吧,被人误解的滋味是不怎么好受,所以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有提过让她去我那, 所以当她主动说出这句: 周末我可不可以去你家蹭饭吃啊 还是有点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感觉这次陈昭媛回来转变很大。以前她回来从没有让我去车站接过她,再加上今晚上陪我喝酒,还有说周末一起去欢乐谷,再加上说去我那蹭饭,感觉她对于我们之间以前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也许是看到我那有点质疑的眼神,她说:
”你做的最好吃的菜是什么?“
”有辣椒炒肉,红烧鱼,蒜蓉白菜,都会做!“
这么几年来,确实学会了做很多菜。不过我一个人的时候,一般做一个菜就够吃了。想到陈昭媛周末来我这吃饭,心里微微的还是闪过一丝开心吧,毕竟搬家到这来,当时买了两双筷子两个盘子和两个吃饭的碗, 因为一直是一个人,除了我自己吃饭的那一份碗筷,剩下的那一份放在那很长很长的时间都没有用过,我那冷清了一年多的屋子终于到周末的时候有了它的第一个访客。
”呀呀呀,你会这么多啊,那你给我做两三个菜吧!“
听到她这么说,估计要多买一个盘子了。”要是我待会喝醉了,你记得把我送回去哈,钥匙就在我包包里!“
陈昭媛端起杯子前对我说了这么句话,不过感觉她还是毕竟能喝的那种女孩子,记得和她在KTV初见的时候,她就很大大落落的喝了好几易拉罐的啤酒,不过在离开的时候,能看到她有点微醉的样子。
”你还是少喝点吧,一个女孩子的,如果喝多了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怕就不会和你出来了,我知道你不会!这也许是我给陈昭媛留下来的印象吧: 老好人。 或许她觉得我是一个可以值得相信的人,值得她在喝醉酒的时候去相信的一个人吧,我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服务员,再给我拿一瓶黑啤酒过来!你要不要?“
她在那喊服务员的时候问了我,看她这样,或许她心里有什么事情要借酒来发泄吧,想了想让她多加一瓶,我也陪着她喝。她把桌子前的那瓶剩下的酒都倒在了杯子里,然后把服务员拿来的新的一瓶又打开了。
”这么些年来,你都是一个人过么?“
”恩,是啊,习惯了!“
”你在认识我之前怎么不找个女朋友呢?“
”这个,很多原因吧,我条件不好,你想想啊,那时候我的工资才刚刚够养活自己,也没什么资格去谈女朋友!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自己心里也挺心酸的,想起了前两年来深圳的时候那些苦日子,这也是自己没有找女朋友的原因,有没有女孩子看上自己是另外一回事,最重要的是要是找了一个,以当时自己的条件,就是让她跟着我受苦受累,陈昭媛的这些话让我想起了很多。
我又何尝不想每天晚上下班的时候推开门的那一刻,有那么一个人能让我说: 我回来了。
我又何尝不想每次做好了饭菜端上桌子的时候,有那么一个人对我说:哇,好香的饭菜啊!
我又何尝不想每次洗完澡换下衣服的时候,有那么一个人对我说:衣服放那吧,我来洗。说这些话的时候,陈昭媛双手托着下巴很认真的在听着,只有偶尔吹来的一袭晚风撩动这桌前烛,几杯酒下肚,我也想起很多往事。其实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场未经彩排的剧目,演员是自己,或许那句话说得对吧,开心的一天是过,忧伤的一天也是过,而我一般选择后者, 每次收件的时候,遇到同龄的熟人人,在写单或者打包的时候,我也一般都会和他说一些关于生活日常的话,这也许是深圳的人文环境吧,大家都是来自五湖四海,充满了包容。我所知道的是陈昭媛来深圳也有好几年,其实我也很想问这些年她怎么也是一个人,但是想到她是女孩子,这样问好像不怎么合适。手心原本握着她的手机,看完了图片我把手机放在她桌子前面的位置,她现在坐的离我很近,双手搁在桌子上,离她手不是很远。
不知道是自己几杯酒下肚还是怎么的,看着眼前的陈昭媛,感觉她就是自己的家人一样,好像不好的,我和她还没有经历爱情,而一下子跳到亲情这个阶段,总觉得少了很多东西。我们的交集似乎少的可怜,维系彼此之间感情的纽带好像是那种一挣就断的那种,我觉得也许是陈昭媛也察觉到了,所以她才说这个周末一起去欢乐谷还有去我那吃饭。
”你觉得婚姻是什么?“
听到从她口中问出的这句话,我还是不禁的怔住了,不知道从何开口,其实自己好像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婚姻,觉得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多么遥远的词,所以当陈昭媛问起的时候,我当时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参加大学同学婚礼时候的情形,有婚纱照,办酒席,收红包。也许是没有亲身感受,所以没有把婚姻往家的方向挂靠。也许是看我长时间没有回答,她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说:
”你有做好结婚的准备么?“
听到她这么说,我在想不知道这句 你有做好结婚的准备么 这句话是说给我们两个听还是单纯的问我有没有做好将来和某一位姑娘结婚的准备。我回答不上,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你还小,你还可以玩几年,等你玩够了就差不多可以!“
我是比她小一岁多,但是我却早已经失去了那种玩的心态,或许是因为生活所迫吧。”你觉得婚姻是什么?“
我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所以把这个问题反问了陈昭媛,看她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觉得吧,和自己结婚的可能未必是自己最喜欢的,但是一定是最合适的,婚姻说的简单点,就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你有你在我身上想要的,而我,也有你所看重的,所以这样两个就凑合在一起过了!“
听到陈昭媛说的这么一段话,原本今天晚上很开心的心情一下子就降到冰点,虽然我未曾经历婚姻,但是婚姻肯定是美好的,但是她却把婚姻理解成一场交易和一个凑合。这么几年,我也参加过很多场婚礼,有几家是相亲认识而走到一起的,结婚后经常看到他们各自在朋友圈抱怨生活的各种不好,现在很多人结婚了因为不小心有了孩子,有的结婚了因为父母之命,有的要结婚了因为年龄大了,有的说要结婚了因为前一段感情的伤害,有的说要结婚了因为对方条件还不错,很多结婚的理由,我仿佛很久没听到你要结婚是因为很爱一个人,想永远和她在。
这大概也是自己这么多年一个人的愿意,一直没有遇到一个能撩动自己内心涟漪的那个人,生活不是凑合,两个人以后是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没有感情基础,那种婚姻要她有什么用。我所不明了的是陈昭媛怎么会对婚姻有这么一种不关乎幸福的看法,如果像她说的一样两个人结婚是凑合,那我想我没有必要和对方组建一个与幸福无关的家庭,我会做饭,我会洗衣服,我会在菜市场讨价还价,如果真的是凑合,还不如一个人这么一直单下去。
我想能让陈昭媛说出这样的话来,无非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在她青春年华的时候经历过一场让她关乎到生死忘却的恋情,深深爱过而又深深痛过,所以才会对爱情有了这么一种看法,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喝多了,说了一些言不由衷的话,我多么希望是后面一个原因。看着坐在我面前的脸上泛着微红的陈昭媛,她那眼神有点呆滞,不知道是因为想起在遗忘在时光记忆中的哪一段与她曾经幸福有关的事情,或者只是简单的酒杯酒下肚。
坐在桌子前,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她有她的所思,我也有我的所想,我把她刚刚说的话又想了一遍,似乎也明白了很多东西,也大概明白了为什么陈昭媛这么几年一直是一个人,也明白了我和她之间为什么总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了,往那上面去想,好像事情都能说得通。把杯子里的那一口啤酒喝完了,我边摸着口袋边起身往前台走去,坐在身边的陈昭媛可能意识到我要干嘛,她也起身跟在我后面,看到我掏出钱,她赶紧把我的手压了下去。
”不是说我请你喝酒的么,你拿钱干嘛?“
前台的服务员看着我们两个都把钱拿了出来,不知道收谁的钱好,陈昭媛几乎是把手中的钱塞到服务员的手心,服务员也尴尬的在那笑着。
我不由分说的把钱放在账单上,也许是看的态度坚决再加上我是男的,服务员最终还是收了我的钱。拿着零钱和她以前一后的走回了座位,我看到她面前的酒也差不多喝完了。
”回去吧!“
我现在还不知道陈昭媛刚刚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已经没有心情和她面对面的继续坐在这里,于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回去。 也许是陈昭媛也意识到什么,她没有说话,而是拿上她的小包跟在我身后一起往我们住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比来的时候更沉闷一点。十几分钟的路程,我们好像走了一天的那么漫长,过红绿灯的时候,因为步伐的快慢,我们甚至错过了同一个红绿灯,等我踏着绿灯的尾巴过到马路的那边的时候,回过头才看到陈昭媛在斑马线的另一面,于是我停下来等她,亮堂的路灯把她那消瘦的身影拉的长长,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到深夜孤零零站在马路的另一端陈昭媛,心里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一小会,红灯过去了,陈昭媛几乎是一路小跑着穿过斑马线走到我身边。然后露出一脸尴尬的样子。再走了一会就是快要到她家楼下,接着昏暗的灯光,能看到她那泛红的脸颊和微醉的眼神,她楼下边上就是一家小卖店。
”你等下!“
说完我就去那家小卖店的冰柜里拿出一瓶瓶装绿茶,付了钱后又折回到楼下。
”回去洗漱下早点睡,多喝几口这个,比较解酒。“
茶水比较解酒,但是想到她一个女孩子的,家里肯定没有茶叶,所以就给她买了一瓶这个。”谢谢你,你也早点回去睡觉吧!“
陈昭媛边说着这句话边打开了门,回复了她一声,看着她进了电梯转身不见,然后我再踏着沉重的步伐往自己住的的地方走去。一路上我想了很多,我也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我们之间总是不温不火的,为什么我们之间不能像别的男女朋友那样,所有所有的原因,只不过我未曾走进她的内心,哪怕踏上那么一小步。回到了清冷的房间,想很多忙了一天累的时候一样,没有开灯,回到房间就倒在床上,也许这种心累比身体上的累来的更让人痛苦不堪。我似乎要开始重新去对待我和陈昭媛之间这段和爱情无关的恋爱,或许我只是她想结束上一段痛苦爱恋的替代品,或许我只是她年纪大了而想要的一个归宿。 但是她答应做我女朋友却让我看不到半点和爱情有关的东西。 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可悲还是无奈。回来倒在床上已经深夜时分,躺在床上,住在我隔壁那个住户又开始放着一首首于青春有关的歌曲,从《愿得一人心》到《夜空中最亮的星》。
而我回绕在我耳边的旋律从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慢慢的换成了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但是我却没有勇气越过陈昭媛内心没有我痕迹的谎言去拥抱她。我很难过,但是我却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我很难受,但是口袋中的烟盒早已经被我捏变了形而扔进了垃圾桶, 我想到桌子上那还剩不多的二锅头,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电脑桌子前,抹黑从抽屉拿出一个一次性杯子倒了一小杯。 没有下酒菜也没有人陪,我就一下口一小口的抿着,每抿一口的时候都会想到今晚上她说的那些话, 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回来,我胸口好像堵着什么,我很想挪开压在心口的这个隐形石头,但是好难,我做不到。喝完杯子里那最后一小口的时候,我也是微微有了些醉意,因为我的眼睛开始有点朦胧,而且脸上传来阵阵热辣的感觉,我知道我自己不能再喝了,因为明天我还要上班。想到这是有多么的悲凉,我连想大醉一场的自由都没有。生活大抵就是这样吧,逼着你一步步的成熟,即使你今晚上再难受再伤心,当第二天早晨的太阳升起的时候,你还是的掩藏好那些情绪而去开始一天新的生活。这时候我听到放在枕边手机自动关机的声音,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一点了,时间过得真是快。走到洗手间匆匆的冲了一个凉水澡,洗完了我却没有像往常躺到床上而是迷迷糊糊走到窗台靠着,因为房间比较高,我能看到不远处的那条马路,看到双行道来来往往而川流不息的车流,这么晚,他们又要去往哪儿呢? 晚风吹在未擦拭干净还泛着水珠的脸颊,凉飕飕的感觉,我昏昏沉沉的走到枕边拿起手机后又走回了窗台。在开机键长长的摁了一下,不小会,手机屏上那道亮堂的灯光划过我未开灯有点昏暗的小客厅,手机开机了,我盯着已经用了很久那有点掉漆的旧手机,这么些年,一个人过的不容易,好不易以为找到了以为能和自己以后风雨同舟的人,却不曾料到她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比作一场交易,各取所需, 何其悲凉。我睡不着,也不想开电脑,手指在屏幕上的朋友圈划动着,上面有我很多大学同学,虽然我们很多年不联系,但是都还记得彼此,经常从里面了解他们在干吗,最近谁又结婚了,当然,我的朋友圈还有陈昭媛。退出朋友圈回到了好友对话界面,已经把眼镜取了下来,再加上喝了点白酒,朦朦胧胧看到印刻着陈昭媛头像的对话框,我点了进去。
”我一直觉得婚姻是因为很爱一个人,想永远的和她在一起,而不是能在她身上得到什么!“
把这段发了过去,我把手机关了然后迷迷糊糊躺在床上,是啊,我认识陈昭媛这么长时间来,从未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包括她的身体, 我从未提及过有违逾越彼此关系的要求。二锅头有这么一个好处,哪怕你前晚上喝的再多,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头不会疼,所以第二天早晨一大早醒来时,没有感觉到身体上因为昨晚上喝酒而出现的难受。
匆匆洗漱完换上工衣就出门而去,吃完了早餐就上了地铁,站在地铁车厢,我下意识的掏出手机,看看今天有什么NBA比赛, 拿出手机,看到任务栏里面有一个未读信息,划动屏幕解开锁之后, 我原本以为是陈昭媛的短信,但是,却不是。划开屏幕拉下任务栏看到那个短信,刚刚开始我以为是陈昭媛发来的,但是当看到是文梦的有点愣了一下,一排沉长的消息:
嗯,我觉得你说的蛮在理的,我记得当年我爸妈和我讲过他们的往事,那时候我家境不好,我爸妈是自由恋爱的,但是我妈妈的妈妈,也就是我现在的外婆,当时她非常反对他们结婚,后来看到我妈那么坚决的态度非我爸不嫁才没办法答应的,我现在还记得我外婆给我讲过我爸爸当年和我妈结婚的时候说的一句话: 我现在给不了你的东西,以后我会十倍百倍的补偿给你。 你看呀,当初我爸一穷二白的时候,我妈当年嫁给我我爸也不为图他什么,只是觉得我爸是她值得托付一生的人!看完这一行沉长的文字,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文梦的这个短信发错了人,怎么忽然她说到她爸妈的事情。
”你是不是把发到别人的短信发我手机上了?“
我打了这么几个字发了过去。不一小会就收到了回信:
”没呀,就是发给你的呀,你昨天晚上怎么忽然给我发那种短信?昨晚上我给她发短信?记得昨晚上我没有给她发什么短信,听到她这么说,我把和她的通话记录往上拉一点,当我看到那条:”我一直觉得婚姻是因为很爱一个人,想永远的和她在一起,而不是能在她身上得到什么!“ 短信在今天凌晨一点多发到她的手机上,我整个人也是一愣,记得这条短信本应该是发到陈昭媛手机上,怎么文梦上也有这条短信。
我马上点到和陈昭媛的聊天界面,有点让我惊愕的,我和她最后一条短信是昨天下午的,我忽然明白了过来,应该是昨晚上在窗台喝多酒加上又没有戴眼镜,把原本发到陈昭媛手机上的短信发到了文梦手机上,她们都在我的最近联系人里,而且位置又是上下挨着。我把对话框拉回到和文梦对话框上,认真的看了一遍她发来的短信,说的是她爸妈的往事,是回应我那条短信的,她的这些话让我也想起了我父母,当年我母亲也是不顾我外婆的反对而嫁给我清贫的父亲,也许是从小受父母的耳濡目染,我也只觉得所谓的真爱就应该是像我父母那样的,我和你结婚只是看重你这个人,而不那些所谓的能从你这得到什么,或者以结婚来和你做一场什么物质交易,比如现在的相亲,第一件事情就是问你有车吗有房吗? 我所想的理想爱情,就是两个人因为相爱结婚后,一同努力而去为房和车奋斗。我想文梦能说出那些话,说明她也是一个受她爸妈之间爱情影响的女孩子,看她的打扮和言行举止就知道她是一个很有教养的女孩子。
”你是一个好姑娘!“
想了很多,我只能把这几个字当做回复发给她。
”恩呢,很多人也这么说!“
这是她给我的回复。看到她的回复后,象征性的我笑了一下,应该她生活中也有很多男人觉得她是一个好姑娘,想到马上要到上班的地方,也就没有回复她,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文梦的那些话和那次和她一起吃饭的情形,原本积压在心口那道无形的压力悄无声息的褪去。忽然想到文梦在学校的男朋友该是有多么幸运,能有这么一个好姑娘作伴。 也不知道文梦是怕她父母知道还是她现在没有男朋友,她的朋友圈从未有任何一个男孩子的照片,也没有任何和一个男孩子的暧昧话语。上午的时候,我都是给那些小区住户派件,到了中午的时候才到学校门口,等他们来取件的时候,我就站在那啃面包或者是干脆面,有时候为了赶时间吃的快了噎着了就拿出水壶喝两口,水壶里装的是在家里烧的开水。 我的生活过得很简答,不过有时候工作中充满乐趣,比如有时候那些看起来很柔弱的女孩子,刚刚签收完,就挡着我的面手撕快递,那些连我平时都搞不定的胶纸带在她们的手中很轻易的打开,那些实在撕不开包装很牢固的胶纸,她们就用牙齿咬。再有一两天就是周末了,忙碌了一晚上回家,路过超市的时候,进去买了一双碗筷,想到要是周末陈昭媛来家里做客,只有两个盘子和碗筷是有点尴尬。 回到了家,我下意识性的隔一会看看陈昭媛有没有给我回复什么,其实我在等她一个解释,我不知道她记不记得她昨晚上酒后说的那些话,我想她欠我一个关于那句话的解释。
等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我准备躺床上的时候,还是没有等到她的回复。就在我躺下没多久,手机响起了一声早就该在几小时前响起的短信提示音,摁开手机屏幕的时候,当时心里想着陈昭媛该给自己有着怎么样的解释。当我划开屏幕锁,看到未读短信是文梦的:
”晚安,同一片天空下的你。“
看着她发来的短信,我也回复了和她一样的内容:晚安,同一片天空下的你。
”学我!“
这是文梦收到我短信的回复。没有等来陈昭媛的解释短信却收到了文梦的晚安短信,看着文梦聊天框下面陈昭媛的头像,我数次点开,但是指尖久久停在对话框上而不知道说什么。我一直认为我陈昭媛主动解释一下她昨天的话之前我想我没有那个必要去主动联系她。
我不知道我这样的固执对不对,我也看到很多情侣的分开很多是因为某一件事情起了争执,因为·赌气你不联系我我不联系你,时间一长两个就分了。
我想我如果是因为是这个和陈昭媛分开而分开,我想我没有什么可惜的。 记得刚刚和她交往的时候,我就对她说过,很多小问题或者事情我都可以让着你,但是原则性的问题是没有的商量。我想陈昭媛已经触及到我的对爱情底线,我记得第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她喝了那么多酒都没有醉,昨天她说那些话的时候肯定也是清醒的,至少她今天记得昨天她说的话以及我的表情,她很聪明,肯定能看出我昨天表情的急剧变化。
简单的回复了下文梦的短信就睡了过去,那晚上我破天荒的没有关机,而是把手机放在枕边,只是希望陈昭媛发短信来的时候能第一时间看到, 虽然我并未走进她的内心深处,她也只是刚刚涉足我的心岸,但是习惯是一个可怕的东西,我已经习惯她是我的女朋友,虽然她不爱我。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看着依旧是没有短信提示音,我那份心也渐渐的凉了下来。坐在去上班的地铁车厢,能明显的感觉到人比以往少了很多,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星期几,才反应应过来今天是礼拜六,是啊,陈昭媛说的周末去欢乐谷是星期六还是星期天呢?
上午不怎么忙,但是都心不在焉的,所以当我那没系好的鞋带卷进电动车的踏板卷了好几圈的时候我才察觉到,这双板鞋是我几十元在地摊上买的,现在鞋带被卷进车踏板,鞋带很牢所以巨大车轮转动力量把鞋帮那撕开一个大大的口子,就是因为觉得腿上有那么一股子力忽然的拉扯一下才低头看到的。看到这马上把电动车停在小区边上,看到车踏板已经把鞋帮上一大块撕了下来,所有的鞋带都被卷进去了,所以脚上的那只洗的有点泛黄的鞋子穿着感觉很松,蹲了下来,用手很用力扯着鞋带想把它从里面拉扯出来,但是也许车传动把它卡死了,没办法,只好一只手拉着鞋带,一只手抓着脚踏板反方向转动,这样不一会,那鞋带连着被扯下的大半边鞋帮就出来了, 看着脚上那双露着袜子的没有鞋带的板鞋,我想现在临时去买一双鞋子是不可能,只好把那鞋带放在前面篮子,把脚趾使劲的往鞋子里面挤了挤,这样鞋子不会掉落,今天只能凑合一下,晚上回去再说。我继续穿着那双露着袜子没有鞋帮的鞋子穿行于各个小区,遇到几个熟悉的送件客户,当他们低头签快递单看到我脚上窘迫的样子,都开着玩笑问我怎么回事,我只能摆摆手说鞋带卷到脚踏板,一天忙碌下来也就把这件事情忘得差不多,因为是周末的原因,所以不怎么忙,只要把最后一篮子快件送到学校学生们,我就可以下班了。用扎带捆好篮子里面的快递件,我有往校门口奔去。原本早已盎然的春意踏着四月的在渐行渐远,初夏便踩着春末的尾巴已经早早来到,已经是傍晚时分,但是还能看到夕阳带着有点丝丝余温挂在西头而不肯落下,坐在电动车的座位上我安静等待他们来取件。 因为一天的忙碌下来,有时候汗水落在眼镜的镜片上,到了傍晚时分已经干涩成一小片模糊的痕迹,没办法,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揉的有些皱的眼镜布,取下眼镜,往眼镜上合了几口气,然后就擦了起来。擦好了后戴上去一下子清晰了很多,不知道今天是周末还是怎么的怎么回事,那些学生来取件的速度慢了很多,我的眼神几乎是一刻不离的看着从学生宿舍过来的方向,因为他们早点把快递件取走我就可以早点回去换鞋子了。就在我目光所及处,我却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身影,不远处徐徐走来三个女生身影,走在边上那个女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改穿了蓬蓬裙,淡蓝色的,很招人喜欢的那种,上身还是很符合她学生年纪的单色短袖,我看到她手上还拿着叫不出的名的零食边和她边上的女孩子说着什么边吃着, 她边上的两个女孩子打扮的比她成熟多了,都是很短的露出大腿的热裤。文梦还是那样的看起来充满青涩的味道,正如她19岁的年纪。不知道她和她边上两个女孩子说着什么,很专注的样子,边说边笑,还不时咬了几口手中的零食。 看到她快近了,我有点刻意的往边上的树下挪了挪,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要和她们出去逛街,我也就没有必要上前去打招呼了。 文梦的身影越来越近,近到我甚至能看到她手心零食是很小的袋装棉花糖。
我站在并不怎么显眼树下,也许是她和她几个同学说的很入神。她没有看到隐匿在树下的我。其实人这么一辈子有许多次的擦肩而过,但是这里面的一次次擦肩而过却又有多少次不相逢呢? 就如我和文梦,她不近不远,如似初夏的晚风般,无声无息般撩过我面前。
看到她边上的两个同学,我也没叫住她,我想如果我轻声喊一声 文梦,那么她又能听到么?
她的正面慢慢化作背影走向校门口,看到他们三个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随着两声清脆的车门关上的声音,我看到那辆载着文梦的车辆驶入车流而不知道奔向何处。我的思绪又被那些上来取件的学生拉了回来,前后半个小时,我总算是把那几件快递给送完了,回到我属的那个营业点,把事情交接一下我就下班了。走路的时候,我那只被撕去鞋帮的脚需要很用力的往前攥,才不至于鞋子掉落下来。 快要走到地铁站台的时候,我把牛仔裤往前扯了扯,这样就刚遮住裸露出来的袜子。
我手心还拽着刚刚下班时候买的菜,忙碌一天又结束了,回去后我的生活还是照旧,做饭-洗澡-洗衣服!回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把鞋子换了下来,看着这双被扯烂的鞋子,觉得还是蛮搞笑的,没想到我居然穿了一天,深夜,做好了饭,一个人安静的在那吃饭的时候,我拿起手机把这双鞋子拍了下来,然后发了条朋友圈: 你陪伴着我走了多少脚印?
我是那种比较怀旧的人,家里很多用的东西久了慢慢的就有了感情,这双鞋子虽然是很便宜的地摊货,但是也陪着走过一个完整的春夏秋冬,也不知道穿着它走了多少个脚印!洗漱完了后,我就坐在电脑前拿起镜子和刮胡子刀,随着电动马达声声震动,那些长在下巴上彰显着岁月的硬胡渣慢慢的掉了下来,看着镜幕中映出来我的容颜,毕业已经这么多年,我早已经在岁月的更迭中伴着一个有一个春夏秋冬,我那张原本泛着青涩的脸此刻也多多少少的沾染上疲惫的记号,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成熟, 只是当我对着镜幕微微笑起的时候,我或多或少的能看到点我年少时的味道。刮完了,摸了摸有点干净的下吧,我忽然想到了一个笑话: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这个所谓的毛应该说的是胡子吧。 虽然我没什么人看,但是觉得胡子拉碴的总不是很好,所以隔不了一两天就刮了一次。躺到床上,看着手机,依旧还是没有陈昭媛的消息,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至少她也会给我说句晚安之类的事情,有差不多一整天没有她的消息,是不是她怎么了?当时第一反应就是陈昭媛出了什么事情,所以,也顾不上什么面子,拿起电话给她打了过去,电话那头有个冰冷冷的声音在说:“您好,您所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陈昭媛是做导游的,因为经常要接电话,所以她晚上从来没有关机的习惯,听到电话那头她关机提示音,第一反应是她出了什么事情,隔了几分钟我就打一次,但是都是听到的是1同一个冰冷冷的系统回复声音。 我脑中想过很多种可能,可能她手机被偷了,所以被关机了,可能她手机没电了,然后她睡着了不知道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陈昭媛她人怎么了... 想到她在深圳也没什么亲戚的,除了和我那大学同学女朋友是好朋友外,也没有什么认识的熟人。想到这我翻出我那大学同学女朋友的电话号码,想打电话问问陈昭媛有没有和她联系,我所知道的陈昭媛认识好朋友只有她了,但是看了下表,已经是深夜,这么晚打电话她可能不合适,再加上现在还不确定陈昭媛是怎么了,或许是她只是我所想的那样只是手机没电了或者手机被偷了呢, 所以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打过去,只有等明天早晨的时候给她打过去问问陈昭媛怎么了, 躺在床上,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想到都是那些坏的方面,隔个几分钟就打一个。终于我把手机最后那么一格电耗完了也没有打通她的电话,我只有把手机插上充电器,那晚上也不知道到了多少点直至实在支撑不住的时候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我那同学的女朋友打电话,她们两个是同事,她肯定知道陈昭媛怎么了,电话打通了,能从她迷迷糊糊的回答中知道她肯定是被我的电话吵醒了。
“这么早给你电话真抱歉,我一晚上都打不通陈昭媛的电话,我想问一下你白天看到她了吗”
“你说昭媛啊,在啊,昨天还在我们旅行社,她手机昨天下午的时候掉到洗手池里面,下午的时候拿去修了!” 听到电话那头我大学同学的女朋友周雅这么说,心里悬着的那一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原来只是她的手机掉水里了,醒来把昨晚上剩下的饭菜热了一下换了双鞋子就去上班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我接到了陈昭媛打来的电话。
”那个,非常不好意思,我手机昨天掉水里了,你今天在家么?“
”恩,我从你同事那知道了,我在外面上班!“
其实我忘了今天是周末,本来说好的和陈昭媛一起去欢乐谷。能明显感觉到当我说出 我现在在外面上班 这句话的时候,电话那头停顿了很久。
”噢,那你忙吧,那只有下个周末再说去欢乐谷的事情了!“
听到她这么说,我也随便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不知道是因为我忙的忘记了礼拜几的缘故还是陈昭媛忘了提醒我, 你说就算你手机掉水里了,你也可以用别人的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或许是她不记得我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吧。 即使记不清电话号码是多少,那你总可以用别的手机上一下wei信,给我发个短信,但是她也没有。那天晚上和预想中的一样,陈昭媛给我打电话,电话中她说了很多,说她手机掉水里了,也没想起来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说一下,她说什么我就静静的听着,该到我说话或者应答的时候,我就用 恩 或者 哦 来替代。
眼看着在电话里快要冷场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憋在心里两天的问题:
”你还记得前天晚上你喝酒的时候说的话么“。电话那头安静了有几秒钟,我知道她在思考怎么给我回答。
”泉华,你还小,你真的玩够了么?你和我是不是也是在玩玩?“
听到她这么一句,我我却无从应答,我不知道的是原来在陈昭媛眼中,我和她认识这么久以来,在她看来只是和她玩玩。
”你觉得呢?“
我没有回答,而是把这个问题抛回了给她。”你不觉得我们之间一直不冷不热的么?我都28岁了,我玩不起了,所以我想知道你心里确切的想法,你有过结婚的打算么?“
陈昭媛是一个说话很直接的人,她这么直爽的来一句意思就是在问我有没有和她结婚的打算
她的这么一句打乱我这几天一直想对她说的话,我觉得这件事情我和她之间要好好各自冷静下来,因为现在我们各自问的都很确切,她直奔主题:能结婚吗?
“我们都好好想想两天,这个问题我要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