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三代旗人的幸福生活

    那滟，出生在北京，准确地说，当时叫北平。听名字就知道是个旗人。但旗人也是劳动人民多，那滟的父母就是老老实实的好市民，而那滟更是个地地道道长在春风里的好孩子。1968年，那滟22岁。古时候这已过了桃李年纪，换句话说，早该结桃挂李啦。父母、亲戚和周边的阿姨自然忙着给孩子张罗对象。很快，有人介绍了周边某机械厂的一位工程师，贫农出身，根红苗正，靠自己努力，考上了北京工业学院，毕业就留在了北京的工厂。小伙子人品好，但不善与人交际，这次两个人的见面虽然是人拖人的事，但毕竟也算缘分。那个时候搞对象不像现在。中间要有个媒人介绍的，媒人提前负责评估两个人或者是两家人的出身、条件，基本上不靠谱的是没人愿意当媒的。见面之前，双方家长也都已把对方的背景、环境、性格了解了个底掉。实际上见面相亲，就是让两个孩子走个仪式。只要没有太大问题，基本上这事也就成了。那滟相亲的时候，其实多少还是有些不满意的地方。比如对方不会说话、一本正经，吃饭吧唧嘴，不会生火做饭等等。但想想人家出身，人家的学历，人家的人品，也就认了。其实，当时相亲还有个背景，相亲也是要相给别人看的，要是一个人见了三五个都不成，那些好心帮忙的亲戚朋友们就会说，这姑娘可不好，眼太高，不像个过日子的主。结果好事很容易就成了坏事。所以那滟也是有顾忌的，但多想想对象的出身、学历、人品。会不会聊天、吧不吧唧嘴、会不会做饭也就不算什么事了。于是见了几次面，这婚事就这么定了。一个人有什么毛病，最了解的莫过夫妻了。两人结婚，那滟又发现了爱人的新毛病，睡觉磨牙，放屁太响，半个月洗一次澡。那滟一开始还真接受不了，但想想对象的出身、学历、人品，这事也就认了，既然不喜欢，就改造他吧。于是那滟就认真地与爱人谈了一次话，指出了他不会说话，吃饭吧唧嘴，不会生火做饭，睡觉磨牙，放屁太响，半个月洗一次澡等毛病。小伙子人也实在，谁叫人家人品好呢，听完那滟说的问题，人家就一句话：“我改。”当然，有些事情是当时能改的，比如放屁和洗澡。有些则要慢慢改，比如做饭和吧唧嘴。有些则不太好改，比如磨牙、说话。没关系，因为小伙子一直在改，所以那滟总是会发现小伙子的进步，于是两口子日子过得是越过越好，到了70年春天，那滟就挂上了李子。年底生了个闺女。

    女儿用了爸爸的姓，妈妈的名。但时代不一样了，滟字是遗风，于是便叫了雁字，表达了父母想让孩子有大志的意愿。1992年，雁儿大学毕业，进了一家外企。当时国家对大学毕业生是包分配的，本来雁儿可以直接分到北京市工业局。但雁儿可不喜欢进事业单位，跟国家的改革开放一样，当时每个年轻人心里想得都是如何实现自己的价值。在打破铁饭碗的大潮下，进事业单位虽然安稳，但这也意味着保守。于是，自然而然地，雁儿把目光投向了外企，当时的外企还是个新鲜玩意，能进外企，能在CBD上班本来就很高大上。雁儿是个好孩子，有着爸爸老知识分子的沉稳和刻苦的劲头，有着妈妈老旗人家那种什么大事都不算事的豁达。正是凭着这不可一世又脚踏实地的性格，雁儿很顺利地进了世界500强的北京办事处，做了个销售。开始爸妈是不放心，后来做了三个月，雁儿成交了个大单，月底便把爸妈半辈子都没见过的钱拿回了家。这下两口子算是彻底放了心。工作没问题了，两口子便想着闺女的婚事。可操心归操心，雁儿早就跟他们说过，对象要自己找，不用他们费心。其实，大学的时候雁儿有过对象，不过一毕业就分开了。雁儿的第二个对象是公司里的销售经理，俩人不在一个部门，但也多少有些联系。过程就不多说了，大家看看《杜拉拉升职记》第一部，情节都差不多。一来二去，俩就结了婚，95年生了个女儿。母亲的心里只能装一个人的，有了女儿，加上事业上也忙，雁儿对丈夫的关照也就少了很多。丈夫开始是表示理解，后来便有了怨言，两个人都是强人，这期间便免不了打很多嘴仗。到了2005年，突然丈夫态度大变，对雁儿的态度一下子变好了。雁儿是个多精明的人，立即发现了丈夫的改变，便悄悄布了线。果然，丈夫在外面养了一个。雁儿立即办了离婚。三条腿的公鸡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雁儿是个强人，不合适也就离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具备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不，离了两年，雁儿就和自己一创业成功的初中校友生活在了一起。这也算缘分吧，虽走了些弯路，但两个人脾气性格都互相了解，也都经历过挫折，所以在一起才更为珍惜。

    雁儿的事告一段落，最后我们表一表雁儿的闺女，嫣。这女儿一样，用的爸爸的姓，妈妈的名。时代不同了，雁儿已经不能体现女性之美了，所以就用了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嫣是精英的结晶，也是个精英。黄城根小学、北京四中、清华大学一路走下来，大家就知道这孩子不是个凡物。今年大学还没毕业，就已经拿到了剑桥硕士的Offer。嫣大学学的是高能物理，剑桥的offer却是金融。原因很简单，大学期间，嫣就在导师的指导下用物理学理论做了一个金融模型。大意就是帮助金融机构评估一个资产包里不同资产项目质量的。项目卖了200万英镑，嫣儿分了一半，还申请到了剑桥的奖学金，接着读书便毫无悬念。孩子取得了成绩，但嫣的妈妈取乐不起来。即使在经过大风浪，见过大世面的雁儿眼里，嫣的个人生活也是有点乱。小学的时候，嫣就对同班一个借读男生很有好感。这个孩子来自西北小城，是随着家庭迁过来的，不小心进了黄城根小学，但其小城市长大的本性却无法改变。在嫣眼里，这就是一个另类，嫣想了解他的生活，想知道除了京城外其它小城市的生活状态，便常常和这个男孩接触，一来二去便有了好感。虽然雁儿不反对女儿与男孩子交往，但年纪毕竟是小，所以总是有些担心，便时不时地管教着孩子，时间一长，母女俩便有了小冲突。不过还好，儿童的好感是建立在好奇基础上的，很快嫣上了中学，两人便不再联系。但上了初中，嫣却与一个黑人小孩交往起来。用她自己的话，仍是好奇。雁儿虽是外企出来的，老外见得多，而且没有什么种族偏见，但仍然对自已闺女的交友持反对态度。上了高中，嫣的画风一转，喜欢了一位年级状元。上了大学却又爱上了一位老师。如今孩子要出国了，眼看这一任男友又要分手。雁儿便很担忧嫣的个人生活：“嫣呀，你的学习我们是不担心的，但你交朋友还是要谨慎，找男人是一辈子的事，要找个诚实、正派的，好好过一辈子。妈是过来人，你一辈子总是要有一个好男人做个归宿。”然而，嫣的回答却让雁儿意外：“妈，我觉得你的观念太陈旧。你不要把我们90后想得这么不堪，我一步一步走下来，正走在成功的路上。你说女人为什么一定要与一个男人生活一辈子。我是个女人，但也是个独立的个人。我能够自立，能够生活，不需要依靠任何一个男人一辈子。从我小学时候你就管我，但你知道吗？我从那个西北同学身上学习到了扎实的工作，了解了基层百姓的生活状态，告诉了他北京人的生活状态，通过对比，我清楚了自己的位置；从那个黑人男友那里，了解了很多国外的生活情况以及驻外生活的困难，也帮助他了解了中国的文化；从那个学霸身上，学习了如何高效学习，也帮助他如何保持优秀的状态；从老师的身上，学习了系统而缜密地思考方法和严谨地治学态度，也帮助他开拓思路，跨学科运用。虽然我与这些人保持交往，看上去交往的人多，但实际上我有分寸。我是一个完整的自我，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我成长的基石，我们总是会找到一些契合的点，找到一些互补的因素。而我今天所取得的成绩，离不开扎实、独立、创新、系统的训练，也离不开这些男友的帮助。看上去我找了很多的男友，实际上我一直是独立的自我，我可以自立，不需要依靠任何人。这是我发展的一部分，也是我成长的一部分。也许有一天我累了，就会停下来，也许找一个好男人，也许是我自己，但无论如何，我仍是我。”

    评：大学生脚踩几条船又何妨。只要他知道立身之本，只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要一直在提高，只要能遵守道德的底限，这不就是一个正常的选择吗？站在企业角度看是大学生踩几条船，但企业又何尝不是脚踩几条船呢？其实区别就在于大学生在入职前就选择了放弃，而企业是在试用后才决定要不要这个员工。所以，脚踩几条船是一件正常的事。

    现在的年轻人对企业“家”的意识在下降，“自我”意识在提高，但企业也应该自问，是否把员工当作“家人”。年轻人是未来。随着年轻人对企业依附感的下降，管理者应该更多地反省而不是指责，应该适应而不是抵触这种变化。管理者更应该反省如何创造机制，让人才流进来，让优秀人才留下来。这才是应对大学生脚踩几条船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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