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的地方与公司办公室有近三公里的路程,每天早上打车从宿舍顺着一条大路去公司,晚上下班后步行从一条比较狭窄拥堵的小街回宿舍。日复一日,自从搬到这个小城市上班后,这样的上下班方式几乎没有变过。
一天下午,因为一些事需要去一趟国土局,查询路线后发现国土局恰好在我回宿舍的路线中段的一个岔口边上,便步行去了国土局,一路是自己看了无数遍的街景、各类店铺和路边停放的汽车,了然无趣。
事情办得很顺利,从国土局出来后,没怎么想,便按感觉顺着路往公司走去,一边走一边漫无目的的四处乱瞄。走着走着,心里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怪诞的感觉:这条路似乎很陌生。这明明是自己近一年来几乎每天都要走的路,怎么会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呢。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我想搞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一边走,一边看街边的店铺。这是一家新开的火锅店,我记得以前这条小街上没有火锅店,什么时间开的呢,我摇摇头,心里没一点印象。这是一家炒货店,这个我熟悉,这炒货店的炒原味瓜子都别好吃,个大饱满,几乎每周都要买半斤八两,不过这门头怎么跟平时回宿舍时看到的不一样,门上面的雨棚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啊。咦,我最喜欢的那家面馆呢,好吃的酸汤猪蹄面,百吃不厌,我前后瞅瞅,找不到那个总是闪亮亮的小招牌:酸汤猪蹄面。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就在这一片。
我不由得拿出手机,打开百度地图,定位显示脚下的这条路就是那条自己走了无数次的小街。我开启了导航,按照提示路线往前走。
很快,我到了去往公司唯一的一处需要拐弯的十字路口,导航很明白的告诉我该从这里向右转,我也很确定,但是我看着路口周边的店铺,仍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是看过无数遍的很熟悉的店铺,却和记忆中的有很多不同。
下午剩余的时间也都在想这件事,但我仍然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是熟视无睹所形容的吗?应该不是,如果是因为以前经过的时候忽视了细节,那么今天再次路过也不会有什么不同,仍然会忽视掉这些细节,而不会有任何怪异的感觉。
下班后,我没有心情再像往常一样,等同事都走了才锁门走人,我把钥匙给了办公室的同事,就匆匆忙忙的下班了,我想再走一次,搞明白下午那种奇怪感觉的原因。
然而,让我诧异的是,再次走在这条小街上,完全没有了下午那种奇怪的陌生感,路两边的一切,随便停放的汽车、店铺门上高低大小不同的雨棚、各种各样的招牌等等,虽然记不住细节,但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远远的,我就看见了酸汤猪蹄面的小招牌。
我站在街边,盯着那个小招牌,一面是我熟悉的酸汤猪蹄面,一面是我从没注意到的老料牛肉面,一切都豁然开朗。近一年来,我都是从公司到宿舍经过这条小街,从来没有反过来走过。我以为我对这条小街已经非常熟悉,其实我只是了解了它的一面,当我不经意间换了个方向走过的时候,展现在我面前的是我从来没有注意过的另一面。
也许,所有的我认为已经很了解了的事情,都要换个方向再试着走一遍。